新新聞／軍方的封閉性　才會讓陰謀論四起

▲圖／翻攝自國防部發言人臉書

文／顧爾德（新新聞）

從阿帕契打卡、虐犬到飛彈誤射，軍方皆進退失據、手足無措。軍方是最封閉的系統，因為封閉，讓他們不知道怎樣合理、合法地與外界互動，才會如此荒腔走板。

軍方接連出事，荒腔走板的表現層出不窮，而各種陰謀論的出現也讓人訝異。

進退失據、手足無措是軍方慌亂的寫照。講求秩序與紀律，為了國家，要求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軍隊，卻把小我和大我的責任混淆了。

把系統錯誤讓個人承擔

大我是一套制度，小我是個體、或個別的單位。軍士虐殺動物，如果是軍方體系長期縱容、形成普遍性的落伍文化，那麼軍隊高層負責人要出來處理。而如果在這種情況下，部長道歉、指揮官自請處分，其重點與意旨，不該是為了幾個士兵個別的不仁道行為，而是為軍隊「系統性」的錯誤──這個字眼也是總統蔡英文對飛彈誤射的批評，她的用語是「系統性失靈」。

系統性的縱容落伍、反動的文化，就如同美國軍隊中對少數族裔的歧視、對同性戀者的霸凌。美國二○一一年發生兩起軍方歧視華裔士兵，以至於士兵自殺的例子，而軍方從軍法單位到部隊都在袒護涉案官兵。

如果是「系統性」的問題，負責「系統」的領導不只要道歉，還要提出改革系統的方法。例如，美軍在二○一一年解除出櫃的同性戀不得參軍的禁令。今年七月，再度解除對跨性別者不得服役的禁令。

不過，我們看到的台灣軍方，一面把出面道歉的層級上升上綱，另一方面又把問題從系統層次降低到個人的錯誤。

例如動保團體代表在海軍司令部接受虐狗士兵和指揮官道歉，並把畫面直播營區外。這一方面既破壞制度不准錄影傳輸畫面的規定，另一方，並未反省軍隊是否存在著虐待動物的文化，只是讓個別士兵與軍官承擔所有的責難。如果這個事件只是個別軍人的行為過失、不涉及整體軍隊制度與紀律，有必要由國防部長出面道歉嗎？

把犯錯部屬當做人肉盾牌

同樣的，當蔡英文已明白指出飛彈誤射是「系統性失靈」後，軍方安排涉案士兵、低階軍官去被飛彈誤殺的船長靈前下跪四十分鐘，還跪爬進入靈堂。就做一個人而言，去向因為你的失誤而往生者靈前致意合乎人常；軍方做一個組織系統而言，把「系統性失靈」的重擔全部讓這四名低階軍人背負，想藉由他們下跪來平息受害家屬與民眾的不滿，這是太不負責任的做法。

即時轉播保育團體公審陸戰隊士兵，以及讓金江艦低階軍人去靈堂「贖罪」，這些犧牲部屬的做法，真令人懷疑那些掛著梅花、星星的長官們，是不是把那些犯錯的部屬當做人肉盾牌、以保自己的官位以及系統的爛汙不被掀開？

此外，軍方可能對新上台的綠色政權比較陌生，在磨合期不知道當權者的好惡，卻一味想討好當權者──既然小英總統愛貓愛狗，所以軍士虐犬就得高規格道歉。民進黨強調草根地方，老百姓被軍方誤殺，道歉行動就得表現得「隨俗」一點。

也許軍方高層有這些算計，但這些算計不是真心想改革系統，而是保護現行系統及其利益。軍方是最封閉的系統，它不想讓「死老百姓」看清，不想讓文官插手。因為封閉，讓他們不知道怎樣合理、合法地與外界互動，才會如此進退失據。而他們想用這些自以為是的逢迎作為，來繼續掩護維持系統的封閉性。

阿帕契打卡說明軍方死抓特權

還記得兩年前的「阿帕契打卡事件」嗎？事件發生時，軍方表現得比飛彈參數外洩還緊張，一樣是大動作道歉、懲處、司法動作也展開了。結果檢方向美方查證發現，阿帕契的座艙和飛行頭盔等等都非機密，也不起訴打卡的李倩蓉等人。

事件從頭到尾軍方都在打迷糊仗，到底阿帕契有什麼軍事機密可能洩露都沒有說清，一味地大動作道歉、懲處都與修訂更合理的安全保防機制無關。最後檢方不起訴，軍方乾脆也開放阿帕契給全民參觀。

封閉系統是特權的溫床，有特權就可以拿來換各種有形無形利益。軍方的封閉性，才讓部隊的副隊長有特權帶朋友進去參觀。也許只是小小特權，但握有特權的人總是不甘放手──若報名登記就能參觀戰機，那麼這位軍官就少了被朋友稱許的機會，他在其社交圈中可以拿來交換利益的籌碼也少了。

封閉性是為了維護壟斷的特權利益，但它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，例如國家安全。但為了保衛特權，這些偉大藉口都可以自行否定掉，例如軍營內的會議可以讓「死老百姓」直播上網。此外，以前軍方怎麼可能向外界那麼詳盡報告飛彈發射流程。如今，事情鬧大了，不得不一五一十說分明，而國家安全有因為他們的說明而被危及嗎？沒有！這也證明了他們之前的保密不是為防諜，而是保衛自己因封閉而擁有的特權。

因為封閉而不被人民信任

軍方的封閉也讓他們不被人民信任。飛彈誤射後，各種陰謀論出爐。很多人不相信這是單純的烏龍事件，有人說是要給小英難看，有人說是要挑起兩岸衝突，有人說是和國民黨裡應外合……。李登輝與郝柏村激烈爭奪軍權已經是上個世紀九○年代的往事了，但許多人還是懷疑軍方對文人政府──尤其一個出身綠營的女性領導人──的忠心。人們會有這麼多猜疑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軍方的封閉不透明，而這些封閉的特權利益，往往也戴上一頂「國家認同」的華麗大帽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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